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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机体组织健全是人的重要的美德;所有的道德家们都不把我们从自然得来的品质看作可贵的品质,而认为只有经过不断地反思和努力得来的才能才是有价值的东西,这种作法是没有用的,因为要是不是由于一种气质,使我们能够成为有学问.有道德.有能力的人,请问你,我们的学问.道德.能力又是从哪里来的呢?而这种气质要是不是来自自然本身,又是从哪里来的呢?我们只是凭借自然,才有可贵的品质,我们之所以是我们,一切都是自然之赐.为什么不像尊重那些由于后天得到的.也可以说是赊借来的品质而煊赫的人一样,同样地看重具有自然品质的人呢?不管什么美德,也不论它是从哪里来的,都是值得珍惜的,问题只在于善于节制和利用它.聪明.美貌.富贵.门第固然是幸运的产儿,可是也和能力.学问.道德等等一样,各有它自己的价值.凡是得天独厚.享有最可贵的自然天赋的人,应该怜惜那些没有从自然得到这样的禀赋的人;可是另一方面,他们也可以自己感到自己的优越,却不是骄傲,而是欣赏.一个美貌的女人总是担心自己丑,就像一个聪明人以为自己傻一样,都是很可笑的.过分的谦让(的确是一种罕见的缺点),便是对于自然的一种忘恩负义.相反地,一种真诚的自负却正象征着一个美好伟大的心灵,大方坦率的.为这样的感情所陶冶的行为举止,便正是这样的心灵的流露.
    假如说机体组织是一种美德,并且是首要的美德,是一切其他美德的泉源,那么教育便是其次的美德.如果没有最好的脑子,这最好的机体组织也是白费的;恰如一个体格最健全的人,如果没有见过世面,终生只能是一个粗鄙的乡下佬.可是另一方面,如果没有一个完全敞开的子宫,可以接纳或孕育观念,只是有第一流的学校又有什么作用呢?一个缺少一切官能的人,决不可能使他得到一个观念,这就像一个女人,要是自然对她不经心到忘了为她造一个阴户,是决不可能使她生育孩子的.正好像我自己就亲眼目睹过这样一个女人,既没有阴户,又没有阴道,也没有子宫,为了这个原因,在结婚十年之后被判决离婚了.
    可是如果脑子构造得很好,又受到很好的教育,那末它就是一块肥沃的且很好地播了种的土地,将会百倍地把它所接收到的又重新生产出来.或者,如果我们不用譬喻的话(虽然譬喻也常常是必要的,它可以把我们的感觉更好地表达出来而且使真理增加风致),那就是说:想像作用当受到艺术和教育的提高,达到一种可贵的.美好的天赋高度的时候,能够明确地掌握到它所容纳的那些观念之间的所有关系,能够毫不困难地统摄和掌握一批数量相当大的对象,而从这些对象里最后抽绎出一长串有次序的关系来,这些关系不是别的,而仍是原先的那些关系经过排列比较而产生的一些新的关系;这些新的关系心灵觉得和它自己是一模一样的东西.这,照我说来,就是精神产生的过程.我说认为,也和我在上面说到事物的相似时用表面的这一形容词一样:并不是说,我以为我们的官能总归是一些不可靠的东西,就像马尔布朗希神父硬要宣讲的那样,也不是说,我们那一双生来有些醉醺醺的眼睛看出来的事物并不是事物本来的样子,尽管显微镜每天都在向我们证明这一点;而是为了尽量避免和那些庇洛主义者发生任何辩论,在这些庇洛主义者里面,贝尔是一个相当出类拔萃的人物.
    我把封特纳尔先生个别地对某些真理所说的话再一般地重复一遍,就是:为了适合社会的口味,应该牺牲一切真理.我是生成这样的好脾气,要不是不得不骂起人来,就躲开了所有争吵吧.笛卡尔主义者们将徒然拿着他们的天赋观念跑到这里来吵架,说实话我绝不会付出洛克先生四分之一那样的气力来打击这样一些幻想的.真的,值得写一本大书来证明一条被人奉为公理已有三千年的道理吗?
    根据我们上面提出来的,也被我们认为真实的原则,那末,一个人具有愈丰富的想像作用,也就应该被视为具有愈多的精神或才智;由于这些都是同义词.同时我们再说一遍:人们只是由于滥用名词,才自以为说了许多是相异的东西,事实上他只是在说一些不同的词或不同的声音,并没有给这些词或声音任何真实的观点或区别.
    因此,最美好.最宽广或最有力的想像作用,不只对于艺术最适合.最需要,并且对于科学也是如此.我不敢判定,是不是在亚里士多德或笛卡尔们的行业里出类拔萃,一定要比在欧里庇德或索福克里们的行业里需要更多的聪明才能;同样,我很怀疑,是不是自然造一个牛顿,一定要比造出一个高尔奈依花费更多的气力.可是有一点是肯定的,就是造成他们个别的成就和他们不朽的荣誉的,只有那个不同地应用的唯一的想像作用.
    要是有人认为有一种人具有丰富的想像作用,但只有很可怜的判断能力,这种情形就是说:想像作用太自由放纵了,总是在自己的各种感觉这面镜子里照自己,而没有充分养成一种习俗来集中注意观察这些感觉本身;总之,过多地注意事物的形迹或形相,而忽视了它们的本质和它们的相似.
    的确,想像作用是非常活跃的,如果注意力这一科学的关键或科学之母站在一旁的话,想像作用除了匆匆地观看和涉猎一下事物,是不能有所作为的.
    你看枝头上那只鸟,好像不时要飞起来;想像作用也一样,不断受血液和精神的冲激,一丝波动便刻画下一个痕迹,第二个波动马上又把它抹去;心灵在后面追赶,往往疲于奔命,眼看着只能埋怨自己有些东西来不及捕捉和把握.想像作用这个真正的时间反映,就是这样不息地生灭的.
    我们的观念是这样混乱,一个接着一个飞速地出现;它们互相驱赶,就像长江后浪推着前浪,因此,想像作用一定要施展(不妨这样说)它的一部分肌肉,在一个转瞬即逝的对象上停住一个时候,就像在脑子的弦上练习平衡一样,不立刻便跌到另一个还没有时间想像的对象上去;要是它不能如此,它是永远不会有资格被称为判断力的.它可以把它所感到的东西生动活泼地表达出来,它会造成画家,演说家,音乐家,诗人,可是决不会造成哲学家.实际情况恰恰相反,如果从孩提时起,便使想像作用养成一种习惯,善于约束自己,不要跟着自己那种只会造成光辉的热情家的一时兴奋任意冲动,而要善于捕捉.把握它的各种观点,以及善于从各个不同的角度去观察这些观点,以便见到一件事物的全体......这样,这个善于判断的想像作用便会借助于推断而统摄最可能大范围的事物.而它的那种异常灵活的特性......这本是儿童的祥兆,问题只在于怎样经过学习和锻炼而加以节制......便不再是别的,而将是一种彻底的理解,没有它我们是很难在科学上作出任何杰出贡献的.
    就是在这样一些简单的基础上,建造起了整个逻辑的大厦.自然为全人类建立了这些基础,可是有些人利用了它,而有些人却糟蹋了它.
    尽管人对于动物有这一切优越之处,可是把人和动物列入一类对人还是一种荣誉.在未到一定年龄以前,人确实比动物更是一个动物,因为他与生俱来的本能还不及动物.
    有哪一种动物会饿死在乳汁流成的河里呢?只有人,正像有人根据阿诺勃的理论而谈到的那个老婴儿一样,他既不懂得什么食物是可以吃的,也不知道水可以把他淹死,火可以把他烧成灰烬,试把烛火第一次放到婴儿眼前,他会机械地把手指伸到火里去,好象想知道他看见的到底是什么新鲜现象;只有当他吃了亏他才认识到这个危险,而第二次就再也不肯上当了.
    你再把他和一只动物一起放在山崖边上,只有他才会掉下山谷去!就在那只动物由于会游泳而脱险的地方,他却淹死了.在十四五岁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传种活动里有极大的快乐等待着他;已经是成人的时候,还不大懂得怎样去玩那种游戏,可是自然很快就把动物们教会了.他躲躲闪闪地,似乎享受一点快乐和生就可以享乐是一件可耻的事,但是动物们却正以猥亵而感觉自豪.没有教育,它们也就没有种种偏见.但是我们再看一看这只狗和这个孩子,一同在大路上迷失了方向,那孩子哭哭啼啼,不知道向哪个菩萨求救好;而狗呢,凭着它的嗅觉,比那一位凭着他的理性有用多了,不久就寻到了它的主人.
    因此,自然造出我们来,原是为了使我们在动物之下;或者至少是为了这样才更显现出教育的奇迹,只有教育才把我们从动物的水平拉上来,最终使我们高出动物之上.可是我们能不能把这份荣誉给予聋子.先天盲人.白痴.疯子.野蛮人或在森林里和野兽一起长大的人,给予那些由于抑郁成性而丧失想像能力的人,也就是说,我们是否可以认为给予这一切只表现最低本能的人形兽类呢?不能,所有这些有躯体而没有精神的人,是没有资格在野兽之外自成一类的.

我们并不打算掩饰人们能够提出来的反对意见,他们反对我们的想法,认为人和动物是有先天的区别的.人们说,在人里面有一种自然的法则,一种善恶的良知,它是在动物的心里所没有的.
    可是这种相反的主张,或者不如说这种意见,有没有经验的根据呢?没有一个哲学家是可以完全领会的.我们有没有任何经验使我们不得不相信,只有人才受到某一种灵感的照耀,这种灵感是其他一切动物所没有的?要是这样的经验压根儿就不存在,我们就没有根据可以知道动物或者甚至别人心里的情况,好似另一方面我们没有法子不感受我们自己的内在感觉一样.我们知道我们在思想,并且知道我们在怨恨:因为一种内在的感觉逼使我们清楚地从内心意识到这一点.但是要判断别人是不是也悔恨,我们自己心里的这种感受就是不够的了.就是因为这个,在判断别人的时候,一定要凭着他的说话,或是凭着我们自己在经历同样思想或同样难过的时候在我们自己身上所发现到的所有那些举动和外部表情.
    可是要断定根本不说话的动物是不是具有这种自然的法则,那就必须凭着我刚才所说的外部表情,如果有这些表情存在的话.事实似乎证明这些表情是存在的.一只狗,在主人的逗弄下咬了主人,会表现出很悔恨的样子,我们看它灰心丧气,不敢见人;一种畏葸退缩的神情似乎表示自己做错了.历史又告诉我们一只狮子的著名例子,有一次在它愤怒之下把一个人放到它面前去,它认出这是它的恩人,不肯撕食他.但愿我们人类也能经常表现这样的感情,就如同这样明白尊重人道!那时候,我们就再不用害怕那些忘恩负义的家伙,也不用害怕那些蹂躏人类.真正残害自然法则的战争了.
    可是一种动物,既然从自然得到了一种如此成熟,如此聪明的本能,在它的活动能力所达到和所允许的范围内就应该能够推断.联系.推动和思考;一种动物,受到恩惠会来亲近,受到虐待它就自然而然地会避开去找一个较好的主人;一种动物,既然具有和我们的机体相似的机体组织,能作同样的活动,有着同样的情感,同样的痛苦,同样的快乐.只是由于想像能力的大小和神经纤维的精粗不同而在敏锐程度上有所不同:这样的一种动物怎么都不能明白地表示它是知道自己的过错和我们的过错,懂得善恶,总而言之,是能够对它自己的行为有所意识的吗?它的心灵既然和我们的心灵一样,感受同样的快乐,同样的苦痛,同样的烦恼,当它看到它的同类被杀害,或者当它自己残忍地杀戮了自己的同类之后,能丝毫没有觉察到憎恶和难受么?懂得了这一点,我们就不难懂得这里所说的那种宝贵的天赋决不是动物们所没有的了,因为既然有很多明显的表情说明动物不单是有理智的,并且也是有悔恨感情的,那末为什么我们不可以想象:这些动物,这些几乎和我们一样十全十美的机器,也和我们一样是创造出来为了思维和感觉自然的呢?
    希望大家不要向我提出反对意见说,动物大多数是些凶恶的猛兽,对于自己所作的恶是茫然无动于衷的;因为难道是所有的人都能很好地分辨善恶?我们人类也有凶恶的秉性,情形和在兽类里是一样的.有些人养成了违犯自然法则的不文明的习惯,就不如初犯的.还没有被习惯的力量弄成残暴无情的人那样感到痛苦.动物和人也一样,动物和人都可以因为气质不同而凶恶的程度不同,并且会因为四周同类的影响而发生变化,会增加或减少凶恶的程度.但是一个和善的.驯服的动物,如果和其他同样和善.驯良的动物生活在一起,并且吃的东西也很清淡,就会极端憎恶屠杀和血食;如果吃了血食它会从内心感到羞愧;所不同的也许只是一点,那就是在它们是一切首先服从需要.快乐和生活上的安适,并且在这方面它们的满足和享受也比我们大得多,因此它们的怨恨和羞恶感看来就应该不像我们的那样敏锐.显著;这是因为我们的处境和需要和它们相异.习惯也和快感一样,会麻痹甚至窒息羞恶感.
    但是我愿意暂时假定我搞错了;几乎所有的人在这个问题上都犯了错误而唯独我一个人是对的,这似乎说不通吧;好,我同意大家的意见......认为动物,即使最出色的动物,也是不了解道德上的是非以及善恶的,认为动物对于别人对它的关心照顾是一点儿也没有记忆的,认为动物对于自身的道德是没有丝毫感觉的,例如我方才讲到的那个大家都讲过的狮子,就一点记不起它在一种比一切狮子.老虎和熊还更不人道的场合里,曾经拒绝吃掉一个在它愤怒时送到它面前来的人;而我们的同胞们互相攻打,瑞士人打瑞士人,兄弟们打兄弟们,彼此认识,互相捕捉,互相厮杀,却一点也无羞耻悔恨的感觉,因为总有个什么王公在给钱叫他们屠杀;总而言之,我假定这个自然的法则是动物们所不曾赋予的......可是这又会得出什么结论呢?人并不是用什么更贵重的料子捏出来的;自然只用了一种同样的面粉团子,它只不过以不同的方式变化了这面粉团子的酵料而成.因此,如果说动物能够违反我所说的那种内在感觉而没有悔恨,或者说动物根本没有这种内在的感觉,那就必须说,人的情形也和它一样;什么自然的法则和关于自然的法则所发表的一切高谈阔论,都一起完蛋吧!整个动物界将一律都没有那自然的法则.可是反过来,如果我们人类少不得要承认,只要健康.神志清明的时候,我们总能分辨得出正直.人道.道德的人和既不人道.又不道德.又不诚实的人;要是我们人类少不得要承认,分辨道德和丑恶并不是一件难事,只要单凭着喜爱和憎恶就行了,这是前两者的自然的效果;那末,由此可知:用同一的材料所做成的.也许只是缺少进一步发酵便可以在一切方面和人类相同的动物,也就一定享有为整个动物界所共有的那种特质,也就绝没有一种心灵.一种知觉的实体是没有悔恨羞愧之感的了.下面许许多多理由更可以加强这个论断.

自然的法则不可磨灭.它的影响这样有力地铭刻在一切动物身上,我完全确信:即使是最凶恶.最凶暴的野兽,也会有某些内心痛苦的时刻.我想如果香宾省夏隆地方的那个野蛮女人果真吃掉了她的妹妹,她是会终生为她的罪行受苦的.我相信,所有一切作过孽.犯过罪的人,情景都是一样,不管他是不由自主地犯罪,还是由于气质盎然.例如,奥尔良地方的加斯东就是不由自主地行窃;有一个女人在怀孕时候也犯这同一的罪行,并且她的孩子也都继承了这种习性;又有一个女人在怀孕时候吃掉了她的丈夫;还有个女人摔死了她的孩子,把尸体腌起来,每天吃一点,像吃腌肉一样;又有一个吃人强盗的女儿,到十二岁也就吃人肉,虽然她在一岁上就死掉父母,以后一直由正派人抚养长大.此外,还有很多别的例子就不一一列举了,这样的例子布满了我们观察家们的记载,它们证明有千万种遗传性的美德和憎恶,从父母传给儿女,就像乳母的习性传给乳儿一样.因此我说,并且我也这样认为,这些不幸的人在当时绝大部分不会感觉到自己行为的荒谬.譬如神经性饥饿症或犬饥病就能让人完全丧失情感:这是一种逼迫我们去满足的胃脏变态.可是等到她们......上面所说的那些女人苏醒过来,像酒后醒来一样,回忆起在自己最亲爱的人身上干下了怎样一场屠杀,这些女人会感到多么大的痛苦!对于一种不由自主的.无法抵抗的.并且毫不意识的罪过,这是多么残酷的处罚!然而这却是法官们一无所知的.我上面所说的那些女人,有一个就被判处轮刑,并且用火烧了.另一个则被活埋.我懂得这都是为了社会的利益.可是,无论如何我们希望只让第一流的医生去做法官.只有他们才知道哪些人真正有罪,哪些人只是无辜犯法.如果理性被一种败坏了的或在愤怒中的官能所奴役着,它怎能再去控制这个官能呢?
    但是如果犯罪本身便荷负着程度不同的对犯罪的严峻的惩罚,或者最长久.最残暴的习惯并不能完全免除一个最无人性的人内心的悔恨,要是只要一回忆到自己的行为便能使他感到内心撕裂的痛苦,那么为什么还要用地狱.用火海.用鬼怪等等比巴斯加尔的幻觉更加无稽的东西来恫吓弱者们的想像呢?为什么还需要借助那些神话,像有一个教皇自己招供的那样,来折磨那些原是被他们陷害的可怜的罪人呢?难道他们觉得这些人受自己的良心的第一刽子手的处罚还不够么?我并不是要想说,所有罪犯的惩罚都不公道;我只是说有些罪犯,他们的意志被毁坏了,他们的意识被窒息了,当他们苏醒的时候,他们自己的悔恨已经把他们惩罚得够了.我甚至可以这么说,依我看来,对于这些受命定的必然性牵累的罪人,自然甚至应当豁免他们的这种悔恨.
    那些罪人.恶棍.忘恩负义之徒,以及对自然无丝毫感觉的人,罪恶的.人所共弃的暴君,徒然在他们的野蛮行为里寻找一种残酷的快乐,他们也会有一些安静和反省的时刻;那时候复仇的良心便起来了,站起来控诉,逼迫他们用他们自己的手撕毁自己.而那些折磨别人的人,必定也为自己所折磨;他们的烦恼正可以用来衡量他们给予了别人多少痛苦.
    而另一方面,行善.知恩.感恩可以得到这么多的快乐;实践美德.人道.慈善.善良.仁爱.宽宏大度(单单这一点便包括了全部道德)可以得到这样多的满足,因此我以为,要是谁不幸没有生来就有道德,便已经是足够受罚的了.
    我们并不是生下来就做学者的,而且说不定正是对我们器官机能的一种滥用,才使我们变成了学者;而对这一点国家是应该负责的,国家培养了一批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人,而虚荣又美其名为哲学家.自然创造我们全体动物,目的是为了要我们快乐;因此,全体动物,从地上爬的虫子起,直到飞翔在天空的老鹰.也就是这样,所以自然给予全体动物以一份适合的自然的法则,一份按照每一个动物的身体组织在正常情形下所能承受的精粗不等的自然的法则.
    现在我们怎样来给这个自然的法则下一个定义呢?我们说,那是一种感觉,它告诉我们"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甚至,我还敢在这个一般的概念之上增加一句:这种感觉不是别的,只是一种害怕或惊恐,但却是一种对于整个的种属和个体都很有益的害怕或恐惧.因为如果不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名誉.财产和生命,我们也许就不那么尊重别人的钱包和生命了;好似那些基督教的伊克雄们一样,要不是因为害怕地狱,也许就不那么热爱上帝,也不肯遵守那么一大套凭空臆造的道德教条了.
    因此,大家可以看到,所谓自然的法则只是一种内在的感受,和其他一切内在感觉一样(其中也包括思想),仍然只是一种属于想像作用的影响.因此自然的法则显然是既不需要教育,也不需要启发,也不需要什么立法者的,除非我们和神学家一样幼稚可笑,将自然的法则和社会的法律混为一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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