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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部伊朗电影的名字,记录片的风格为我们展现了伊朗拥挤的城市交通,和嘈杂的人群喧闹。也许因为拍摄禁忌的缘故,伊朗的导演多钟情以儿童为动作的主角,或借其纯情的表演,或用其天真的语言,为我们带来清醇和旋美的故事和画面,在这方面《小鞋子》和《天堂的颜色》已经提供了融洽的例证。而这部《谁能带我回家》同样是一部以孩子为主角的片子,只是导演如阿巴斯一样追求质朴和烦琐的记实风格冲淡了马吉·马吉迪的片子所给我们勾画的一份纯洁或者说亮丽。在除却了一些精美的构置和得意的情节之后,导演只留下镜头寻找和捕捉现实的质感,甚至在故意取消"有意虚构"之后发出聪明的窃喜。
小姑娘在妈妈没有来借或说导演安排的情况下,一个人独自找路回家。幼小的身材和甜美的声音,喋喋不止地问讯和打听着回家的蛛丝马迹,正当回家的路线已经明朗地显现的时候,小姑娘在导演的要求下"罢工"了,准备好的摄影机一下子掉头对准了藏在摄影机后面的导演(或演导演的演员)及工作人员,一部看似突止而来的偶发事件(在拍记录片中应该会经常遇到甚至期望能够遇到意想之外的事情)在小姑娘准确而执拗地表演中认真的"复演"了,通过观众本能的一笑,"戏中戏"的结构轻易地架构起来。摄影机更加谦虚地退化到小心跟踪和焦急寻找的角色当中,故事似乎成了真正地"谁能带我回家"。可是把小姑娘随便地抛到熙熙人群和攘攘车流中,孤独的个体仿佛每一刻都蕴涵着走丢的危险,但导演情愿让小姑娘付出和陌生人(大部分应该是随机演员)打交道的牺牲。在结束前即小姑娘完成回家的任务前,导演再次重复小姑娘罢工的招数,以强化这种"逼真"虚构的"真实性"准确地说应是"真实感",把唯一保留的线索--随身话筒抛弃,摄影机彻底失去了跟踪下去的理由。
小姑娘的"罢工"(不知道导演的灵感是否真正来自于现实的将计就计)不仅代表了故事的转向(避免了一意贯之的无情节的乏味),而且标志了前后两种截然不同的拍摄方法或者镜头语言的跳跃。凡是涉及小姑娘自己视角的画面在后半部分都取消了,而且由于小姑娘远离躲在汽车里面的摄影机而经常游离于画面之外,美丽的声音坚硬地和拥挤的城市环境剪辑在一起,艰难地回家之路得到真实的记录。导演的这种伎俩无非是为了营造叙事的波澜或曲折,但目的是一样的完成"谁能带我回家"的拍摄。我所感兴趣的是,小姑娘抛开道具说"我不干了"的那一刻。摄影机猛得回头,导演出现了,暗合了布莱希特在戏剧中所倡导的"间离效果"。演员暂时疏离"现定角色"的身份,回归到现在的"我"的身份,以其打破画框式舞台所造成的演员与观众之间的隔阂,用演员出离剧中角色的方式暂时缓解"第四堵墙"的冷漠。而对于电影来说,这堵屏幕显然固若金汤,是永远打不破的,不过,这部片子导演似乎也借用了同样的伎俩,让小姑娘摆脱"角色"的身份,过度到"自己",虽然这个"自己"依然免不了成为"另一个角色"的怀疑,但弱化了原来"角色"的功能,在巧妙的转变中完成了屏幕与观众的一次微妙的沟通,有点"戏中戏"的味道。
或许因为资金的缘故,导演选择了用几乎纯记录的方式完成这样一个故事,在避除了任何华丽和装饰之外保留原汁原味的生活质感,缓慢的长镜头如同蠕动的交通一样冗长,在我的耳朵里失去意义的语言化为美妙的音节变成了好听的童音久久保留对于片子本身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