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0及其前因后果 :: 只能是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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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奥吉欧来到的大厅处于一座巴洛克建筑中。繁琐矫揉的花饰线脚里隐藏着不规则的故事情节。一些妄想最适合在这里滋生。

德尔菲娜（Delphine Seyrig）最初是从吉奥吉欧身后的镜子里走出来的。她五官端正，黑色晚装妥贴地随着高贵的身材起伏，黑色的头发纤细浓密，颇有心计地流向左侧，在耳际整齐地收拢，像个东方美女。美丽，却不魅惑。

看到德尔菲娜时，吉奥吉欧表面上若无其事。终于等到机会和她单独交谈，他便说：你记得吗，去年在马里安巴？

此后，吉奥吉欧就像影子一样伴随着德尔菲娜，无论在大堂、舞厅，还是在酒吧、花园。记得吗，他继续说，去年在马里安巴，我们经常有机会一起散步。我们的脚印铺满了花园里所有的道路和广场。一次，黄昏时，你偶然的倾倒，促成了我们必然的相拥。

你真的不记得那段爱情了吗，去年在马里安巴？吉奥吉欧一直这样提醒德尔菲娜。她尽管仍不置可否，但也并未否认那些可能。有时他觉得她已渐渐进入了自己的叙述中，不再是个旁观者。

她笑着追问，后来怎样，去年在马里安巴？

私奔，你说要与我私奔。去年未遂的私奔，今天有可能实现。

因为我们都清楚，去年夏天就是现在，此地就是马里安巴。

这部贴着“双新”（新浪潮、新小说）标签的电影，是两个阿伦——导演阿伦·雷奈（Alain Resnais），原著编剧阿伦·罗伯-格里耶（Alain Robbe-Grillet）——合作的作品。两个阿伦都喜欢以无组织而片断重复的独白，呈现内心的意识状态，而完全放弃了时间架构与现实脉络。其结果就是使得观众看到了情节的流动，却看不到情节本身。它是个没有尖的牛角，不适合那些爱较真的人。

构成影片骨架的是主人公那半真半假的叙述，但内容支离破碎，有时甚至荒诞。所以观众不得不像德尔菲娜一样满腹疑虑地接受它，却又心存不甘。然而犹豫良久后发现，否定它可能比接受它还要困难，德尔菲娜也正处于这种不确定性带来的困惑中。事实上你只要看这部电影，就一定会和主人公陷入同样的意识困境。《去年在马里安巴》就是以如此特别的方式不露痕迹地将观众带入戏中。而当你看完电影，想发表一下观感时，又会发现自己变成了男主角吉奥吉欧，总是以不确定的论据去说服别人。因此可以说，这部电影是开放的，它可以将每个观众都吸纳为一分子。

最后抱憾一下，虽然罗伯-格里耶还有类似风格的其他小说问世，但阿伦·雷奈却再也没有拍出这样的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