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的漂亮脸蛋要见鬼了

 < BACK

凯西.阿什顿:”傀儡”和MC5跟厄勒克特拉签约一个月以后,伊基就结婚了。我还记得他婚礼的那一天,因为那一天是我和伊基罗曼史的开始。你知道,我从来不穿裙子和礼服之类的东西,我讨厌那些东西,可是婚礼那天我决定穿上这些拘谨的笼头。那一天是大家头一回看到我的腿。我觉得可以这么说,伊基对我的注意程度的确超出了一个男人应该在他的婚礼上表现出来的。他对我有着“电视眼”(TV eye)…… “电视眼” 是我的叫法,那是我们女孩子的秘密。我和我的女友们发明了一种密码,当我们发现某个男人在盯着我们看的时候,我们就用这种办法互相交流,它的意思是“对某某有意思”,比如说:“他对你有电视眼”。如果我们对谁有意思,当然我们就会用,“我对某某有电视眼。” 伊基听到了我们的话,觉得非常有趣。所以当时他写了那首歌“电视眼”(TV Eye)。

斯科特.阿什顿:我曾经很想不通伊基是怎么让那些女孩子们围着他转的。你知道,她们居然愿意无所事事地看着他吃鼻涕。别说人家无所事事地吃鼻涕,可是伊基的确就这么干,而且他比这还恶劣。有一次我看到他和经常跟他在一起的五个女孩子在一起,他正在回家的路上,让那些年轻的小姑娘们就围着他唧唧喳喳—“噢伊基,噢伊基……” 15分钟后我回到家,看到他正坐在地板上翻一本专辑。那些女孩子们就围成半圆坐在他身边,盯着他,呆呆傻傻地望着他。突然,他擤了把鼻涕在手上,然后不偏不倚地送到了嘴里!我发誓,她们仍然继续注视他,就好象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罗恩.阿什顿:我们管伊基的老婆叫“土豆女孩”。她挺漂亮,但是她的脸长的像个好看的土豆。我告诉伊基,“别娶她,兄弟。”但是婚礼挺有意思的。我穿着我的德国空军战斗机飞行员夹克, 白色衬衫, 戴着一个装饰着橡树树叶和剑的纳粹骑士十字勋章。 夹克上有一个一等铁十字勋章, 横条军功缎带 , 俄式前佩二等铁十字章,还穿着骑兵靴和骑马裤。

我是男傧相。我们的经理吉米.希尔弗是犹太人, 他担任证婚人。伊基的妻子也是犹太人,她的父亲拥有一个大型的连锁折扣店, 有点象俄亥俄州和密歇根州的Kmart。她的父母拒绝承认他们的婚姻,所以她的家人一个都没在婚礼上露面。

参加的人只有MC5, 我们的经理吉米.希尔弗, 约翰.辛克莱, 丹尼.菲尔兹和我们所有的朋友。 因为大家当时给长寿饮食法迷住了, 吃的都是乔麦焙盘, 于是MC5大声嚷嚷:“吃的在哪儿?热狗在哪儿? 汉堡在哪儿?”

MC5最后什么都没吃着,还被赶了出去。这真有意思。,连警察都来了。 他们说, “嗨! 等一下, 在旗杆上挂席尔斯公司的旗帜是违法的。”

他们说除了美国国旗,在旗杆上升任何其他旗都是非法的。 于是我挂上了瑞士国旗。 他们说也不能升那个旗。于是我说, “好吧, 如果你们想阻止我, 就有你们好看的。” 然后我就升起了那个老纳粹标志。

比尔.奇塔姆: 我和戴夫.亚历山大去买参加婚礼穿的新网球鞋。我记得穿鞋带的时候戴夫说,“我敢打赌,这些网球鞋的寿命都会比伊基的婚姻长。”

伊基 波普: 乐队的男孩们坐在前面的门廊上,喝着啤酒,掷着硬币,打赌这个婚姻能维持多长。 他们的声音真够大的: “嗨!!我赌两个月。”

“不, 一天, 我猜。 我了解波普。”

丹尼.菲尔兹对我说, “伊基, 你在干什么? 考虑一下你的形象。”

我的经纪人吉米.希尔弗,回答道, “嗨!现实, 事实—-那就是伊基要面对的。”

丹尼.菲尔兹看着他说, “去******现实! 谁关心现实?”

罗恩.阿什顿: 土豆女孩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还给伊基的房间带来了一整套柳条家具。 他们有一个小冰箱,上面上了锁。所以每次他们是离开以后,斯科特,戴夫和我都会偷偷溜过去,撬开冰箱吃掉他们所有的食物。

伊基的老婆挺有钱, 所以她买得起这些好乳酪和其他东西,我们只买得起大米和豆子。 后来伊基想更多的时间跟我们呆在一起,比跟她在一起的时间还多,这可是她没法接受的生活方式。

伊基 波普: 她喜欢晚上睡觉,可是我无论何时想睡就睡。我喜欢弹吉他,无论多晚。一天夜里,我突然有了一首歌的灵感—-正好是大半夜—-但是边上有个女人睡在我床上。

这件事突然间触动了我, 就在那个时间那个地点,我想: 这是不可能的,这是个非此即彼的的选择:她,或者事业。

但我要告诉你,我非常爱她。接下来我继续写下了我最好的曲子之一—-《下到街上》(DOWN ON THE STREET)。我带着放大器进到壁橱里,压低了声音弹吉他——那可是需要跺脚的, 很原始的音乐。它听起来很不错-压抑并强烈,但马上我又到这首歌的下一段,可是,噢, 我不得不保持安静啊!

可是我又想,不,你不必安静!

于是我走出壁橱,下一段就是这巨大的噪声—-像他妈雷鸣般的和弦。这声音把她吵醒了。 但是还好: 我把歌作好了。那是个有趣的瞬间—-诞生! 可是最后我不得不让她离开。

罗恩.阿什顿: 一个月以后她离开了。 我说过这个婚姻会维持一个月, 结果真是一个月! 我赢了。

离婚证书到了之后,我们把它挂在了墙壁上。 那玩意太有趣了,一部厚厚的公文都在说什么他们没有真正的结合啦,什么伊基是同性恋啦。 我们把它挂在墙上挂了好几年。

伊基又恢复他原来的样子,演唱会后他会把女孩带回家来,他们一般先去楼上,不多一会儿她们就会哭着跑下楼,因为伊基刚刚打了她们而且说, “滚出去。”

到后来她们都会跟我呆在一起,其中一些还成了我长期的女友。安娜堡的女孩子-她们总喜欢喝巴利海酒, 结果总是喝得不醒人事, 我就不得不像保姆似的照顾她们。我得照顾这些喝得直吐的女孩子们—-这些完全没有希望的人。

伊基有时会给女孩们一些迷幻药,她们以前从没接触过那东西。 我老是说:“别给她们,老兄。”

就在伊基玩儿得高兴,爽到极点的当儿,我却不得不整天陪着那些流浪的女孩子们。迷幻药大夫, 那就是我。

整整十五个小时我得跟某个吸迷糊了的女孩子坐在楼梯上,伊基 只会丢下一句“哦, 去******。” 然后扬长而去找更多的乐子。

有一个发疯的女孩子消失了。她是个非常老实的人,一个月以后回来了,穿了一条小山羊皮的裤子,把屁股勒得紧紧的,她带回来一大堆大麻。后来我当然跟她做了爱,她说:“我得谢谢你们让我开了窍。”

伊基 波普: 我又自由了。我可以像以前一样在街道上晃荡了。我走进一个小孩放学后常去的汉堡店,那儿实际上成了我为”傀儡”写出第一张专辑的地方。 我就在那里观察人们的生活, 找到我歌曲的创作素材。我在那儿遇见了贝茨。我从没见过那么可爱的小东西。她非常可爱,跟我的妻子截然不同—-金发,肌肤如雪。只有十三岁的她在那里敏感地看着我。我猜你能想到接着什么发生了什么。

罗恩.阿什顿: 贝茨十四岁, 只是一个可爱的,长着一张有趣儿的小脸蛋的孩子。伊基仍然会去跟别的女孩做爱,但是他总会回到贝茨身边。我对伊基说,“该死的!伊基,她已经在这呆了******两天了,可她只有十四岁!”

但后来 伊基 还给我介绍了丹妮拉, 她是贝茨最好的朋友。我说:“我在做什么,老兄? 我在干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

我摆脱了那个女孩,因为我不想要自找麻烦,即便伊基从没在贝茨身上惹上什么麻烦。事实上他还见过她的父母。我想他们可真够大方的。

约翰.凯尔: 我和丹尼.菲尔兹去了底特律看MC5的演出,开场表演是”傀儡”,我立刻爱上了他们。

罗恩.阿什顿:在录我们的第一张专辑之前,我曾经跟伊基去过几次纽约。在我们签约“厄勒克特拉”之前,第一次去纽约的时候是伊基 头一回吸STP,他没想到那会一下爽三天, 所以你猜猜是谁在照顾他吧? 当然是我。

我在他的腰间系了一条粗绳,领着他在城里逛。伊基不停地说:“哇,我能看穿这些建筑物,兄弟。”。

伊基 继续起床没事儿找事儿干,我说,“嘿,老兄,我累了。” 所以当我想要睡觉的时候, 我就把系在他的腰上的绳子绑在我的手腕上, 只要他一动我就能知道。那是我们第一次到纽约旅行。当我们露面准备录唱片的时候,杰克.霍尔兹曼问我,“你们已经准备了足够多的素材来做这张专辑了吗?” 我们说,“哦,当然。”

其实我们只有三首歌。于是我回到旅馆,在一个小时之内为《小娃娃》(Little Doll), 《不对》(Not Right)和 《真酷时刻》(Real Cool Time)写出了伴奏。

伊基 波普:虽然我是个非常狂热的“地下丝绒”歌迷,但是对于让约翰.凯尔来制作我的第一张专辑我还是一点儿也不觉得兴奋,因为我对任何人来制作我的专辑都不感到激动。我不想任何人碰我的音乐,就好像我不想让任何一个我不认识的人碰我身体的某个部分一样,嘿嘿嘿。

音乐是很个人的东西,但是听说约翰.凯尔要制作我的专辑,我想,这也不错,我能应付得来。很明显这是个聪明、敏感、挺酷的家伙,这是个我能跟他对话的人,而不是个蠢货。而更令我感到兴奋的是想法是能让他加入表演点什么。

罗恩.阿什顿: 我们以前从来没进过录音棚,于是我们把音箱堆码好,把音量开到十,然后就开始演奏。

约翰.凯尔说:“哦不,不是这样的……”

我们说:“那就没办法了。我们大声地演奏,我们就是这样表演的。” 于是凯尔就不断地告诉我们该怎么做。作为一群固执的年轻人,我们开始静坐抗议。我们撂下乐器,钻进一个调音室,开始抽烟。

但是凯尔仍然努力想跟我们对话。他试着告诉我们录音是怎么回事。“这么大声地弹电吉他,效果是不会好的,这样做不行。”

但是我们就只知道这个。如果不放大音量,我们就不会弹了。我们在弹琴方面没什么技巧,而且歌里全部都是特猛的和弦。

我们曾经在“大舞厅”为“蓝色快活”(Blue Cheer)乐队作开场,他们的音箱也是码了三层, 声音如此之大,简直教人不舒服了。但是我们非常喜欢这样—-“哇,三层音箱,老兄!”我们只知道这样演奏。

于是我们的妥协是,“好,我们把音量开到九。”最后他骂了一句“******。”然后就将就了我们。

伊基 波普:当我们开始录音的时候,妮可和约翰.凯尔总是坐在一个录音间里,看上去就好象他们是“阿达一族”的家庭成员似的—-凯尔穿一件吸血鬼家族式样的衣服,有个很棒的大衣领。他看上去像是在《飞越美人谷》(Beyond the Valley of the Dolls)里的Z人一样,而且他的发型也很好笑。妮可则是坐在那里织毛线。在录制专辑的整个过程中,她都在那里织着什么,可能是件毛衣吧。

罗恩.阿什顿:唱片录制好之后,丹尼带我们去“工厂”见了安迪.沃霍尔。“工厂”是用锡纸装饰的,有点劣质的感觉。我们是来自中西部地区的孩子,这些东西对我们来说真是太怪异了—-纽约所有这些快节奏生活和同性恋。我甚至都没和沃霍尔说话。斯科特、戴夫和我都开始变得焦燥,我们就一起坐在长椅上。后来我们觉得太没劲了,过了半个小时就离开了。

大概是第二个晚上,我们去了史蒂夫.保罗(Steve Paul)的俱乐部”剧场”, 去看特瑞.里德(Terry Reid)表演。吉米.亨缀克斯(Jimi Hendrix)也来了,我们还和他即兴演奏了几曲。表演结束后, 伊基和我跟亨缀克斯喝了杯啤酒。伊基和妮可四处走动,我就坐在那里吃吃地笑,因为妮可领着他就好像他是她的孩子似的。她那么高,而他却那么矮—-他们手拉着手,一副特别亲昵的样子。她几乎不让他离开他的视线。

丹尼.菲尔兹:你大概想到了妮可会爱上伊基。他身上有她喜欢的一切特质:易受伤、有才华,既脆弱又坚硬如钢,神经质、疯狂。

的确如此,一点也不令人吃惊,妮可会爱上任何一个极端有才华和神经质的人, 甚至是一个瘾君子。 我不是在冷嘲热讽,事实上如果我知道这段感情将会创造历史,我就会用录音机把它录下来了。但是在那个时候,人们只不过说:“哦,嗯,妮可又爱上另外一位诗人了。”

伊基 波普:我跟妮可做很多次爱,整天都在做。妮可的确很特别。我真的对她陷得有点深了。我不可能爱上任何人,但是在她的身边我觉得又刺激又兴奋。她比我大,而且她是从外国来的,我真的喜欢这种感觉—-她的口音是外国的,她的一切都来自外国。

而且,她特别强壮。我就像是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似的,除了她的身体是女人的,那也是唯一的不同了吧。否则我就真的像是同一个意志坚强的、自我本位主义的、有点艺术气质的男人在一起混。

她对我的工作非常固执己见,说应该这样啊,应该那样啊,但当所有的虚饰褪去之后,你就会看到她非常脆弱的一面。那个时候我再看她:这是个年过三十的人了,她不再是模特,也不再是这个叫做美国的大生意中的任何一个商业实体了,那么她究竟想干什么呢?

妮可对自己极其悲观。你知道, 她的穿着帅气十足,打扮得像个国际化的时髦女子—-漂亮的长靴,质地优良的羊皮外套,好看的头发,而且她认识的人层次也不错。可是她仍然弄得一团糟—-她有点变态。但她是一个很棒很棒的艺术家,这也是在她身边最大的乐趣。

我完全确信,如果有一天人们能用现在看凡高的眼光一样的耳朵去听她的歌声,那他们一定会说:“哇噢!”

后来她和我来到安娜堡,跟我住在乐队的房子里。

罗恩.阿什顿:当伊基 说“妮可就要来了”的时候,我们只应了一声,“嘿,不错,我们无所谓。”当妮可搬进“开心屋”的时候, 我们却很少能看到她,因为伊基总是让她在阁楼上呆着。只有在排练的时候我们才能看到她。我们对于她的出现非常不满,因为我们有一条铁定的规矩,排练室里谁也不让进,特别是女人。但是她做会美味的咖喱饭,还跟那些很贵的葡萄酒一起端上桌子。于是我们又都喝起酒来,是妮可那些香甜的葡萄酒把我们的瘾给勾起来了。

伊基 波普: “傀儡”不想要任何女孩出现在房间里, 特别是一个有着低沉嗓音的女孩。 他们会模仿她说话的样子。妮可想试着为我们做饭,但是她煮一盆糙米就会倒一半的塔巴斯哥辣酱在里面。她耳朵有点感染,她觉得塔巴斯哥辣酱会对清洗她的耳朵有好处。

妮可喜欢喝酒,而且她也让我变得爱喝起来。她跟我们住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我的表演开始变得特别特别的糟糕。因为妮可是颗坏种子。你知道,她可不是那种邻家女孩的类型。

罗恩.阿什顿: 妮可请了一些电影制片人到密西根,跟伊基 一起制作了一些16毫米的影片。我们全部来到了农场,而妮可还邀请到了约翰.亚当斯(John Adams)在片中表演,因为他长得像史芬克斯: 厚厚长长、紧紧帖服的、卷曲的红色头发。那是一个深冬季节,我们坐在那从摄像机镜头往外望,看他们满田野地摆布这些人体模特—约翰没穿衬衫,伊基也没穿,他们什么都不用做。天哪,那可真够艺术家气派的。

伊基 波普:我们在马铃薯地里跑了一圈又一圈,跟这些塑料肢体表演哑剧。我对这些一点也不理解,那都是假的。但是那天我需要吃顿好饭。事实是, 德克萨斯的弗朗柯伊斯.德.门尼(Francois de Meni)想要跟妮可拍一部电影,她说:“如果你们想拍电影,你们必须来密歇根把吉米放进去。”于是他说:“嗯,好吧。”

丹尼.菲尔兹: 妮可总是从安娜堡打电话给我,说,“我不知道他还爱不爱我,他总是忽视我,噢,他对我太差了!”

我只能说,“哦,只能说你选了一个最不懂相处的人来恋爱”你知道,很遗憾,就是这样,但是还能怎么办呢?

伊基 波普: 妮可常常对我说。“知米,噢,知米,你一定是吃了毒药才会这么做。你是一个中毒最深的人,你一定是完全中了毒。” 她的意思是我太博爱太多情了。她会喂我喝那些我从没听说过名字的红酒。我就是那样习那些狗屁语言的,我也正是那样矫正我的发音的……学着穿浅蓝色的西装跟唱片公司的头头说话。

罗恩.阿什顿:妮可呆了挺长一段时间,大概三个月吧。伊基从来没说过他爱不爱她。但是我记得她走了之后,伊基走下楼问我们的意见。他向我走过来,问:“哎,我,我觉得不大对劲,你能告诉我是什么不对吗?”然后他把鸡巴掏出来,挤呀搓呀,直到有绿色的粘乎乎的东西流出来。我说,“伙计,你得了淋病了。”

妮可让伊基得了生平第一次淋病。

 < BAC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