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纯真年代的消失
张雪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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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是1968?
这是每一个翻开《1968:撞击世界的年代》的人,都难免心中泛起的一个问号。而作者马克·科兰斯基告诉我们,“1968年是令人不堪回首的一年,但也是让许多人产生怀旧之情的一年。”
1968年,数千人在越南丧生;数百万人在比夫拉饿死;马丁·路德·金和罗伯特·肯尼迪遭到暗杀;波兰和捷克斯洛伐克的理想主义破灭,苏联人将坦克开进布拉格;夏季奥运会召开在即,主办方墨西哥政府安排的不是美好的庆典却是一场耸人听闻的大屠杀;巴黎学生在城市围墙上到处涂鸦,“侵略者并非反抗者,而是顺从者”、“夸张是创新的开始”这样的口号写满了校园……这就是作者为我们呈现出的一个真实的狂飙突进的年代,它与我们身边相对安详的世界反差不是强烈而是太强烈。
《1968:撞击世界的年代》的一个突出特点是采用新闻笔法进行表达。这与另一个美国人威廉·曼彻斯特写的美国断代史《光荣与梦想———1932~1972美国社会实录》颇为相似,此书在上世纪曾风靡一时。其特点就是通过镜头般的语言实现对历史细节活灵活现地呈现,以及尽自己最大努力站在客观的立场,为人们展示一个真实的不断推进的社会图景。阅读此书的人们因此能够把自己的思想、情感和所有思维触点都身临其境地浸入作者勾勒出的时代氛围之中,体会到的不仅是大时代的纵横捭阖,更有一个具体时代背景下一个个活脱脱的人的思想和情绪,甚至嗅到真实地弥漫于全社会的人文气息。
不过,科兰斯基试图还原这个时代的努力,显然不仅仅是为了记录或呈现一段历史那么简单。套用时下流行的一句话:“哥喝的不是水,是寂寞。”作者“写的不是经历,是人性。”从第一页到最后一页,他似乎始终在通过对1968年世界各地发生的一切的重现,努力勾勒出那个时代里国度不同、肤色各异的人们不约而同表现来出的一种共同性格———秉心直言、无所畏惧。“1968年之激动人心之处正在于,全世界难以计数的人们都拒绝对世界上诸多不平之事保持沉默。他们人数如此之多,如果别无选择的话,他们将走上街头,呐喊示威,这给了这个世界一丝难得的希望,即哪里有不公,哪里就始终会有人揭露它并试图改变它。”科兰斯基这番话不仅回答了人们为何会对1968年这样的动荡的年代仍心存怀想,更无意或有意地透露出他创作此本书的终极愿景。
1968年,虽然处处充满了压迫、欺骗和杀戮,却也无处不存有本能的反抗、率真的声音。这是可以将心灵裸露,把情绪张扬的年代。沉默不再是金,而是狗屎。人们大声地表达对公平、正义的呼唤,拥有自由而强烈地表达内心的情感和喜怒。面对种种不义和黑暗,即使是一介平民也敢于刚直地加以回应,在这些举动的背后所折射出的,是一种即使身处地狱也绝不肯泯灭人性和良知,不肯放弃对理想和希望的信念。正如肯尼迪在遇刺前两年所说:“每当一个人奋起守护一个理想,抑或改进其他人的人生,或者反抗不义的时候,他就会激起小小一圈希望的涟漪,几百万个从勇气和力量的中心泛起的小涟漪交叠在一起,就会汇集成一股洪流,冲垮最强大的压迫之墙。”显然,这也是科兰斯基在40多年后的今天写作此书时所寄寓的理想、追求和呼吁。
正因其如此,作者选择了以但丁的《神曲·地狱篇》中那位最终从地狱重回地面并仰望群星的旅行者的经历,作为1968年终结和铭志:“……直到我透过一个圆洞,看见一些美丽的东西显现在苍穹,我们于是走出这里,重见满天繁星。”
转自
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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