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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天谢地，冯内古特这次食言了。1997年，这位黑色幽默大师已经宣布封笔，可今年，中国的读者还是拿到了他的新书中文版——去年写的。如果不再期望年届八旬的老冯还能为我们带来惊喜，那就小看冯内古特了。

冯内古特在《没有国家的人》中回忆了人生的许多重要时刻、历史事件，以及对政治、科技、环保和人性的独特思考。这些文字是一个80多岁老头对这个世界的注解，是一个正直、善良、追求自由的美国人对人类、祖国、世界的失望和批评。

“我见证了德累斯顿的毁灭，我见过这个城市先前的模样，又看到它被轰炸后的样子，第一个反应就是笑，就像奥斯威辛死难者阴森的笑。”1945年2月13日，在德国战场上被俘虏的冯内古特被关押在文化名城德累斯顿，超过13万人被盟军飞机炸死，文化名城成为人间地狱，而作为幸存者的冯内古特对战争和人类产生了独特的思考，他开始痛恨一切反人道的行为，无论出自纳粹还是盟国。接着是越南战争，“越南战争让我和其他作家获得了解放，因为终于可以公开地谈论战争的肮脏和愚蠢。”最后是戏剧般的“9·11”，冯内古特的结论是，“除了图书馆和芝加哥杂志《当代》外，我是一个没有国家的人。”

这本小册子虽然结构松散，但都围绕着这样一个主题：我（冯内古特）居然生活在一个非常糟糕的世界中。他依然还保持着愤青的斗志，谴责布什阴谋集团、批评对自然资源的掠夺、科技至上……冯内古特以睿智的黑色幽默著称，在这本小册子中，冯内古特用大量篇幅刻薄地讽刺布什和美国政府，“现在全世界惧怕、仇视我们，就像当年惧怕、仇视纳粹分子一样。”而全世界还能对美国有那么一点好感的理由是，“外国佬因为爵士乐而喜欢我们。”最后发问，“马克·吐温、林肯在哪里？我们需要你们。”冯内古特说，他所热爱的美国，现在只存在于公共图书馆的前排位置上。

冯内古特的写作从来不是当今美国文坛的主流。自然科学科班出身，却是一位人文主义者，“我们这些人道主义者总是尽可能正派、公平和体面地行事，毫无期望来世得到什么奖赏或惩罚。”冯内古特本人也被冠以“德勒分子”的标签，意为仇视新奇发明的人。冯内古特表示对这个称呼“欣然接受”。在《没有国家的人》中，他用近10页的篇幅标榜、阐述自己的德勒分子立场，他依然用打字机写作，用信封邮寄稿件。在冯内古特看来，这不只是对新科技的排斥，他在享受不便利带来的人与人之间的亲近和随和，甚至在邮政中心的排队与人搭讪也是一种享受。“电子社会没建起什么来”，而“进化有可能导致极度邪恶的出现”。

下个月，冯内古特就满84岁了，在瑞典人能考虑的文学奖美国作家候选人中，在冯内古特前面还排着比他小一辈的厄普代克、托马斯·品钦和菲利普·罗斯等一串人，据他自己推测这很可能是因为他说过一句恶毒的话，“瑞典人阴茎短，记性长”。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我不想被归到哪一类里去。”

转自 东方早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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